“八叉”僧巧训康熙帝
大清顺治十八年,顺治皇帝因为最宠爱的董鄂妃去世,再加上宫廷内外的倾轧恶斗,使他万念俱灰,看破红尘。他悄悄逃离皇宫,不知在什么地方出家当了和尚。他八岁的儿子玄烨坐朝当了皇帝,这就是后来有名赫赫的康熙帝。
康熙皇帝成年亲政后,文治武功远远超过了他的老爷子,于是就觉得自己飘飘然起来。他志得意满,君临天下,常常微服私访,总想亲眼看看自己治下的万里江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歌舞升平景象,顺便到处显摆显摆,风光风光。
这一天,康熙微服出行来到一处深山古寺。一群僧人正在寺外种植水稻,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和尚把康熙迎入寺内。
庙宇破败不堪,方丈陈设简陋,一张破茶几摇摇晃晃,老和尚急忙用瓦片支住一条腿,茶几才算稳当。康熙用手晃了晃茶几,心满意得地笑着说,这才正如人们常说的——
康熙王坐江山——稳稳当当!
老和尚对康熙苦笑一下,为他斟上茶后,长叹一声,慢慢吞吞地回敬康熙一句,唉,我听人们常说的是——
顺治爷定天下——颤颤惊惊!
康熙听了老和尚的话,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这山野古寺的老和尚才思这样敏捷,定是世外高人!面对着这样的高人,他极想听听老和尚对当今“康熙盛世”的褒奖、颂扬之词。可是当康熙一问起老和尚对世势的看法,老和尚就不停地摇头,一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神态,接下来就是“万民苦、众生苦,苦海无边”的悲悯之言。康熙顿时感到很扫兴,不高兴,再加上他看到庙宇破破烂烂,方丈简陋无比,简直大煞“盛世”风景!他怒气冲冲地斥责老和尚不理佛事,丢下黄卷青灯,不务正业地去种植什么水稻,最后还质问:“你人在僧庐,身披袈裟,到底做的什么和尚?”
老和尚看到施主发怒,厉声斥责自己,他微微一笑,不温不火地说:“我算是‘八叉’和尚。”
听到“八叉”和尚的回答,康熙禁不住笑出声来。康熙明白:在本地方言里,受到批评、指责叫“吃八叉。”这个“八叉”和尚不但性情宽厚和善,幽默风趣,而且学识渊博、机敏过人。他慢慢喜欢上了这个老和尚,极想逗他玩儿。康熙说这深山古寺太陈旧太破败了,今天自己偶得一上联,如果大师能对出下联,自己将捐资重修本寺庙宇。老和尚微笑点头说,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悉听尊便。
康熙想趁机显摆自己,他略一思忖,想起人们常称颂自己的话,便随口朗声念道:
万岁爷,爷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和尚听罢康熙的上联,不假思索,微笑着应声吟道:
八叉僧,僧八叉,八叉、八叉、八八叉。
康熙一听,非常惊奇,不住地夸奖老和尚的下联对仗工整、合律合辙;特别是“八叉”又与方言“扒差”同音,“扒差”有岁月艰辛、挣扎着过日子的意思。用“八八叉”对“万万岁”,简直如鬼斧神工、天衣无缝,妙!俗话说,君无戏言,他当即表态,改天就将重修庙宇的捐资款送到,随后辞别老和尚下山回到寓所。
回到寓所后,康熙还在不住地反复品味念叨“八叉和尚、八叉僧,八叉、八叉、八八叉”,觉得挺有意思,挺好玩儿。念着笑着,笑着念着。突然他一个激灵,猛地醒悟,不由得吃了一惊:“八叉”二字合起来,上“八”下“叉”不就是个“父”字么?他再联想到早年听说顺治皇帝出家的事,莫非这个老和尚就是看破红尘、早年出家的“皇阿玛”?想到这里, 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惊得他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康熙早早来到了寺庙。小和尚告诉他,昨天施主走后,师傅当晚就离开寺庙,外出云游,不知去向。康熙又吃了一惊,急问大师可曾留下什么话?小和尚摇摇头,只说师傅临走时给紫竹院换了一副新对联,是师傅自己写好并亲自挂上去的。 康熙急奔紫竹院门前,但见龙飞凤舞两行大字:
未曾出土先有节,
纵使凌云也虚心。
康熙心里明白,这个老和尚定是老爸顺治皇帝无疑,老人家临别还在借着紫竹院“咏竹”的对联,训诫自己皇帝儿子的做人之道。
原来,老和尚确实是顺治皇帝,他当年潜离宫廷后,已在这座深山古寺默默无闻地苦修多年。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昨天他一眼看到康熙的音容笑貌,动作神态,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上山来了。当看到儿子张扬跋扈的作派以后,他很不以为然,先“巧”无声息地教训了儿子一番,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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