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你,昨天的我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这纷纷扬扬的雪,从早上开始下起,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真停不下来。屋顶上,树枝上,草地上,早已是一片白茫茫。路况不好,今天放学时,很多家长都未能准时来接。3点40分过后,孩子们陆陆续续被接走,还剩下五六个孩子在玩着游戏。他们拿起我上课用的生字卡片,一张一张贴在黑板上,然后一个人做老师,手执教鞭,像模像样地带着大家念,一会儿又是指名读,玩得不亦乐乎。我呢,怕他们出事,就在教室里一边批作业,一边陪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两个孩子了,一个是聪,一个是希。他们一会儿你做老师,一会儿我做老师,但是已经玩不出什么名堂来了。“李琴芳,你来读!”突然,聪把手指向了我,一本正经地盯着我。她正全身心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大概忘了我是她的老师。“我?”我一脸疑惑,但马上反应过来,“聪,你真像个老师!”我称赞她。小姑娘这下子才明白过来,顿时脸红得像涂了胭脂。
多可爱的孩子!她敢直呼老师的姓名,至少我在她心目中不是高高在上的,是可以亲近的。我想起了班上其他孩子:有时双手往口袋一插,会发现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小小的好时巧克力,一定是哪个小精灵趁我不注意时塞进去的;午餐完毕,孩子们拿出餐巾纸擦手和嘴时,总是争先恐后地递给我一张;中午在操场活动时,不时有宝贝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或者蒙住我的眼,然后让我猜猜他(她)是谁……我又想起了我的童年时代,二十多年前的童年时代。那时的我们,热衷于跳牛皮筋,跳绳,踢毽子。有人看见老师远远地来了,便大喊一声:“老师来了!”于是,一群正玩得起劲的孩子一哄而散。尽管老师也并未规定不准玩,但我们对老师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以至于见到老师就想跑。上学要路过老师家门口,可我们常常情愿绕远路,就怕老师正好出来,跟他打个照面。那时侯,我学习成绩不错,倍受老师宠爱,经常帮老师刷试卷(那时试卷都是一张一张手印的),收发作业等。老师办公室里正对门的那面墙上,钉着几个钉子,上面挂着《中国少年儿童报》、《少年文艺》等几份报刊杂志。当时的物质远不如现在这么丰富,我们很难见到教科书以外的读物。酷爱阅读的我就经常站在这扇门口徘徊,徘徊。我多么希望能翻开这些诱人的杂志,欣赏里面的精彩;我多么希望老师能看到门口徘徊的我,问问我想干什么。可成年人毕竟是成年人,直到小学毕业我都未翻到这些魂牵梦萦的书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想读,尽管大大方方地向老师借嘛!就是那种莫名的畏惧感,让我不敢开口,成为童年时代的一大遗憾。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从一个乡下的学生成长为一个略懂教育的教师,眼看着如今的孩子越来越机灵,越来越大方,他们敢在课堂上说“老师,我可以提个问题吗?”“我有不同意见”“我是这样想的”,我敢说,昨天的我,今天的你,这之间的变化,就是教育的最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