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穴得气 神采飞扬──谈《我的叔叔于勒》中几个副词的表述效应
《我的叔叔于勒》写于19世纪后期,发表于作者晚年。当时正是列强加紧扩充势力的时期。亚非拉各国人民正处于被奴役、被压榨的水深火热之中,法国中下层人民也正处于“拜金主义”的烘烤之下。莫泊桑作为一位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家,他写下了《我的叔叔于勒》这篇振聋发聩的短篇著作,较深刻地揭露了那个时代和社会的腐朽和黑暗。
《我的叔叔于勒》通过菲利普夫妇在金钱万能的腐蚀下精神堕落的描写,揭露与批判了在资本主义世界里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而这种关系则是通过对人物的一系列刻画来实现的。这一系列的刻画,除情节的跌宕和大量传神的言行、对话写照外,特值一提的是莫泊桑这位语言大师在这一短篇里副词使用上的独到之处:
例一:每星期日,我们都要衣冠整齐地到海边栈桥上去散步,……父亲总要说他那句永不变更的话:……
“每”表示所有的“星期日”毫无例外,“总”表明在言谈中反复多次、念念不忘的话茬。“永不”则表示那样的话已经形成一种思维定势,是一种信念的言兆,它难以动摇。更不能变换。“每”“总”“永不”在文中表达了“我们家”特别是“父亲”对发了财的于勒叔叔的殷切盼望。
例二:终于有一个看中二姐的人的人上门来了。……我们家赶忙答应了他的请求。……
“终于”表明经历了长时间的艰苦求索和苦苦追寻,最后意外地出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并且这出现可以给人一种解脱重负似的轻松。试想,家里只有“父亲”那点儿微薄的收入,而且在资本主义那特定的社会环境下,要维系五口之家的生活,的确是很“拮据”的了。何况,还养着二十六、二十八这样的两个“老”姑娘,于是这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全家十分发愁的事了”。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人上门求婚,这是早就求之而不得的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至于那个人品行如何,与“二姐”组成家庭后是否幸福等等,则一律不在考虑之列,“赶忙”答应了他的请求,才是至关要紧的。这“赶忙”体现了那种毫不推辞,不敢延误的心理,同时也表明了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与人之间,哪怕是父子、母子之间的冷酷关系。
例三:……母亲赶紧对他说:……
“父亲”从船长那里打听到老水手就是于勒的消息后,不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我们全家”盼望已久,一直赞叹的“好心的…”“有办法的”于勒,去问寒问暖,叙叙离别情怀,甚至连招呼也没打,陌如路人,“他神色张皇地回到母亲身旁”。而“母亲”却不知道打听的详细内容,但她看到“父亲”紧张的“狼狈”神色,也刹那间像得了传染病似的,“赶紧”叫“父亲”“你先坐下吧!别叫他们看出来”。一个“赶紧”表现了她焦虑、着急的心情和对打听一事的无比关注。
以上所举这些副词的精妙使用,它深刻地揭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有力地说明菲利普夫妇夫待亲兄弟反复无常的原因在于金钱有无。正像《共产党宣言》中所指出的“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
──选自《名作欣赏》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