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冰心体的文字风格
提到冰心,我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位用爱的真情,美的笔触讴歌大自然、母爱与童心,以及人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女性。她以柔美细腻的笔调,“满蓄着温柔、微带着忧愁”的色彩,委婉含蓄的手法和清丽的语言,营造出属于她独有的艺术之厦。郁达夫曾说:“冰心女士散文的清丽,文字的典雅,在中国好算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了。
冰心散文的语言清丽”、“典雅”。她善于提炼口语,使之成为文学语言,她能把古典文学中的辞章、语汇吸收融化,注入到现代语言中去。远在“五四”初期,冰心就以语体白话文从事创作。在行云流水般的行文里,在引诗援典或遣词造句中时而出现某些文言词语。然而,并非文白相加,而是经过精心提炼、加工,使之相互融合,浑然一体,形成独特的语言艺术:既凝练明快
清新婉丽。或色彩鲜明,或素缟淡雅,都带有浓重的抒情性,给人以如诗似画的美感。其错落有致的长短相间的句式以及排比、对句等的切当穿插,更增强了语言的音乐性。广大读者对这种语言交口称赞,以致把后来的既表现出白话文的流畅、明晰,又有文言文的洗炼、华美的语言,统称之为“冰心体”语言。“
例如《寄小读者之通讯四》这样描写江南水乡:
“一簇一簇的茂亭农舍,树围水绕,自成一村,水漾清波,树枝低亚。当儿村农妇挑着担儿,荷着锄儿,从那边走过之时,真不知是诗是画。”
这一段文字,宛如一幅飞红点翠的图画。它用纯正的北方口语娓娓写来,又借鉴古典文学中炼字炼句的长处,精选词汇,多用对偶,在清丽之中,又具典雅之美,显示了提炼口语而又熔化古文的妙用。
冰心散文的语言清丽爽洁。在短短的这篇《往事(二)之一》中,幽幽思绪,柔绵情感,都通过细致清丽的语言加以表现,写黄昏的“郁郁”,雪铺的“绒绒”,心的“沉沉”悲哀,都格外传情。因雪而生
郁心情,对苏东坡诗的感触,对生命存在意义的追索等文字,讲究而通畅,秀丽可人。
冰心散文的语言温琬、雅致。如在《寄小读者之通讯十五》中,作者写到:“今晨黎明即醒,晓星微光,万松淡雾之中,我披衣起坐。举眼望到廊的近处,我凝注着短床相接,雪白的枕上,梦中转侧的女孩子,只觉得奇愁黯黯,横空而来。”这类温琬、雅致的叙述中隐隐蕴含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清愁;“故国的岁除,红灯绿酒之间,不知有多少盈盈的笑语,这里却只有寂寂风雪的空山……不写了”,话语中深藏着多少羁旅乡思的淡怨。
冰心散文的语言清新柔美,婀娜多姿,在《樱花赞》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日本到处都是樱花,有的是几百棵花树拥在一起,有的是由两棵花树在路旁水边悄然独立。春天在日本就是沉浸在弥漫的樱花气息里!“几句简洁、准确的描写便赋予了静态的樱花以跃动生机,它的魅力,足以使读者与作品构筑的艺术世界浑然融为一体。
冰心散文语言的另一大特点是富有感情色彩。没有雕琢堆砌,清淡中见明丽,朴实中出文采,清新、自然、流利,以感情色彩浓烈取胜。解放后,她保持了自己原有的语言个性,原来的清丽、隽永等的风格得到了发展,其中的忧愁荡然无存,取代的是喜悦、明快、刚健的乐观主义精神。她的《小桔灯》、《一只木屐》、《雪窗驰想》、《花光和雪光》以及近几十年来写的《腊八粥》、《三寄小读者》、《绿的歌》等写来无不新鲜活脱,优美平实,字字句句包含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