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镜花缘有感
《镜花缘》是清代著名作家李汝珍历时近20年所写的小说,题材涵盖了社会现状、世俗人情以及当时的进步思潮,为后世学者提供了许多研究与借鉴的地方。近来,通过对《镜花缘》的反复品咂,笔者认为,其中描写的主人公在女儿国中的所见、所闻、所感为全书的精华之处,既体现了作者对男女平等、尊重女权思想的高度崇尚,又对当时宫廷争斗、封建陋习给予了有力的批判。
在以往侧重于描写才子佳人爱情的戏曲和小说中,我们不难发现,它们所刻画的女子虽然也代表了一定的女性觉醒思想: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勇于与家庭中的顽固势力做对抗,即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就是其中的真实写照,然而,在这些作品中,女性的觉醒意识是被动的,仅限于当自身利益受到严重威胁之时,反抗的空间亦局限在门第等级观念之中。《镜花缘》则恰恰相反,女儿国的每一位女性俨然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们不必再遵从封建礼教的束缚,去恪尽职守的扮演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角色,反而可以率性的不饰脂粉,反穿靴帽,作为男人,主管外事,此外,他们的行动也不单单禁锢于四尺见方的闺阁、庭院与花园之中,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在这个国度里,女性可走出深宅后院,串街走巷,凭借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学习、掌握适应社会的技艺,当国家遭遇水患侵扰,需要人才储备资源的时候,她们表现出胜于男性的灵巧与聪颖。故事的最后,在女儿国国王即将去世,王位无人的情况下,世子阴若花继接宗支,其好姐妹枝兰音、黎红薇、卢紫萱不愿庸庸碌碌,虚度一生,三人立下宏远,我们同心协力,各矢忠诚,或定礼制乐,或兴利剔弊,或除暴安良,或举贤去侫,或敬慎邢名,或留心案牍,辅佐她为一国贤君,自己也落个女名臣的美号,日后史册流芳。在这里,女性不再仅仅被认定为是传宗接代的机器,亦或是家庭政治联姻的工具,她们的自我意识被无限放大,在这一契机之下,她们与男子一样竭尽所能的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渴望着创立一份属于自己的功业,从而得到社会的肯定,实现人格的独立。
粉面郎缠足受困,长须女玩股垂情一回可谓是令人可笑又可叹啊。进宫卖货的林之洋有幸被女儿国国王阴奇看中,封为王妃,而在这有幸中却也藏着深深的不幸。按照女儿国的习俗,男子要穿耳、缠足,这当然在林之洋身上也是不可避免的。被穿耳时,那白须宫娥上前,先把右耳用指在那穿针之处碾了几碾,登时一针穿过。林之洋大叫一声痛杀俺了又把左耳用手碾了几碾,也是一针直过,林之洋只疼的喊叫连声。而后缠足更是使他放声大哭,他的两只金莲被众宫人今日也缠,明日也缠,并用药水熏洗,未及半月,已将脚面弯曲,折成凹段,十指俱已腐烂,日日鲜血淋漓。作者将高大直率的林之洋作为切入点,通过一个男性的亲身感受,对压迫女性的封建礼教、封建制度提出了深切的控诉,更加的铿锵有力,义正言辞。回顾中国历史,女子缠足最早出现在五代十国,南唐后主李煜为求女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推崇女子缠足,明代的唐寅亦写过一首《咏纤足俳歌》:第一娇娃,金莲最佳,看凤头以阵堪夸。新荷脱瓣月生芽,尖瘦帮柔绣满花。从别后,不见他,双凫何日再交加。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住手儿拿。到了清代,脚的形状、大小成了评判女子的重要标准,一个女人是否缠足,缠的如何,将直接影响她的终身大事。三寸金莲成为妇女的美态标准,以至于有些女子因脚太小而行动不便,成为进进出出都需要别人抱的抱美人。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畸形的审美意识,以其残忍的方式摧残着妇女的生理及心理健康。然而就是以缠足为代表的封建礼教却在中华文化的传承中经久不衰,着实该引发人们的反思与检讨。历史是进步的,李汝珍在漫漫历史之河中,通过塑造这些自由不仿古的女性,开先人之智慧,对这一问题给予重视,加以批评,其给当时社会所产生的时代效应也是值得可定和赞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