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两千年读后感
买来吴晓波的经济史三部曲,我首先读了最晚成书的《浩荡两千年》。从春秋齐桓公时期管仲变法,到闭关锁国的晚清被打开国门,绵延两千多年的历史舞台上,众多工商界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散场后却多数面目模糊、事迹难考。
正如费正清的发问:“一个西方人对于全部中国历史所要问的最迫切的问题之一是,中国商人阶级为什么不能摆脱对官场的依赖,而建立一支工业的或经营企业的独立力量?”
以中国人的聪慧勤勉,擅长经商的自然不在少数。然而历史的一个循环是,商人一旦积蓄起财富,便往往被国家以“均贫富”的名义“合法抢劫”,生杀予夺总在顷刻间。至于盐铁等暴利产业,或是由国家直接垄断,或是必须拿到国家特许才能经营;于是商人往往需要花费大量财力精力打点政府关系,或干脆直接成为官员。加之儒家传统对商人极度轻视,在这样的政治和文化土壤下,商人从未获得过真正的安全感与尊严感。费正清的一句话读来甚是凄凉:“中国商人最大的成功是,他们的子孙不再是商人。”
在这样一个自秦汉以降,中央集权制度根深蒂固的国家,我们看到一位位志士主持“变法”,从商鞅、桑弘羊、王莽、刘晏到王安石,其经济思想一脉相承,核心却脱离不了与民争利。每个朝代自建立伊始,便往往陷入宽松——过度——管制——凋敝的轮回,两千年的历史呈现惊人的相似性,这个国家从未能够探索出适合自己的经济模式。
在我看来,《浩荡两千年》不只是经济史,也是国运史。在书的第一部,我们震撼于从春秋至魏晋间一个集权帝国的横空出世;在书的第二部,我们自豪于从隋唐至宋元间无可争议的“世界第一”,这是帝国的黄金时代;而在书的第三部,我们痛心于中国的封闭,当西方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中国只是执拗地背过身去。
当统治者认定维稳压倒一切,几百年间一成不变地要求人民“男耕女织”;当君权神圣不可侵犯,人民从未意识到他们的私产应当得到法律保护;当现代民主法治从未萌芽,国家对人民毫无契约精神……生产关系的落后,终于导致了生产力的落后。相对于西方现代科技的愈加发展,明清时代的中国实际上是愈加倒退,离世界愈加遥远。
缠绕中国两千年之久的官商经济,可以说是最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了。那么两千年之后的今天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