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的故事读后感
易二
所有人都崇拜自己缺少的东西。
理科生崇拜文科生的直觉而非逻辑推理。在曲线的任意一个点上,都有一条相切的直线。换句话说,任意一条曲线,是由无数条直线中的一个一个的点构成。看不懂这句话的文科生不用担心,因为你能直接感知什么是曲线。可怜的是理科生,根本不知道曲线是什么,只能借由以上描述来理解曲线。正如曲线不是由直线组成,生命也并非由物理化学拼凑组成。
如今的资本纷纷涌入科技领域,曾经只在工程师的世界才知名的词汇变得家喻户晓。什么云计算,什么大数据,人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在愚昧的媒体宣传下,早已不是当初的意思。少数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工程师,犹如神明一般接受庸众的顶礼膜拜。仿佛工程师头上有一层光辉。但只有真正的工程师,才懂得世界的空虚寂寞冷。
男人崇拜女人对美好的感知,同时害怕女人面对丑恶时的歇斯底里。女人或许在某个瞬间崇拜过男人的理性,却长久地怀疑男人的品味与生活态度。纵观哲学体系的发展脉络,人的行为由三种因素支配:理性、激情、欲望。激情在女人身上更为明显,她们的决策依据通常是老娘高不高兴。理性则是男人的标签,尽管大多数男人并未受过严格的理性训练,但略微上点岁数的男人或多或少都经受过过理性与激情的交战。而欲望,这种生命更原始,比起情感和理性来似乎显得更低级的东西,却是更强有力的存在。这种东西,被叔本华描述成生命意志,被尼采描述成权力意志,这种有可能是推动世界的第一原动力的东西,很难说在男人和女人身上有什么差别。
古希腊的酒神文化与日神文化或许可以帮助我们理清头绪。酒神狄俄尼索斯象征感性、激情、阴柔,太阳神阿波罗象征自律、理性、阳刚。类似于中国的周易,酒神是坤卦,象征万物生长,太阳神是乾卦,象征刚健不息。也有明显的差异。毕竟周易是孔子搞的,把坤卦本来的放荡不羁搞得那么扭扭捏捏。说不定在周文王那里,坤卦和乾卦其实就是古希腊酒神和太阳神的意思,不是后世的道德楷模,而是凡人的欲望纠缠。
我们还是年轻男子的时候,体验过连续醉酒,体验过在量贩式KTV夜夜笙歌,体验过在醉酒的午夜的郊区大道上拦住随便路过的女子唱一首深情的歌。我们也曾在酒后的某个瞬间能够直接认知曲线而不用借助数学公式,我们也曾在某个瞬间直接认知过生活的美好与邪恶。男人借助酒可以成为女人,女人什么都不用就已经是女人。
军事社会与工业社会是人类社会形式的两种形态,这两种形态决定男人和女人的地位高低。纵观人类历史,社会组织形式只有两种。第一是军事社会,不仅包括国家间战争时期,也包括比较原始的和不可控的天灾以及野兽作战的时期。第二是工业社会,不仅包括英国工业革命以后全球的主流社会形态,还包括内外环境比较稳定的长期和平时期。例如,汉高祖到汉武帝之间,中国是工业社会,汉武帝远征北方少数民族时期,中国是军事社会。在军事社会,男人的作用比女人大,男人的地位就高。在工业社会,女人的作用逐渐和男人差不多,女人的地位也就逐渐和男人差不多。而从最近的十几年来看,可以称为后工业社会,或者说是工业社会的高级阶段,与传统工业社会的区别在于,带动社会发展的第一要素不再是产能,而是消费。在消费这件事情上,女人的作用比男人大得多,女人的地位就比男人高。这个特征已经逐渐显现出来,在商业尤其是零售商业进一步发达的进程中,女人的地位会越来越高于男人。在婚姻这一古老的组织框架下,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正在发生长久以来没有过的逆转,这一点是很多婚姻问题的深层原因。
不是谁努力不努力的问题,也不是谁在关系里主动付出多少的问题。这是时代决定的,时代自有其欲望,时代自有其生命意志。在男女关系逆转的进程中,有句老话还是管用的:好男不和女斗。原来的意思是,不屑;现在的意思是,不能。
由于种种偶然的原因,我对美食发生了兴趣。总体上来说,男人和女人不同,很难对美食真的感兴趣。这一点也可以从生物学角度解释。为了确保DNA能够顺利复制,雄性哺乳动物的策略是数量而非质量,雌性哺乳动物的策略是质量。吃的东西要讲究,住的环境要美好,都是雌性哺乳动物在质量策略下的本能选择。雄性哺乳动物没这个本能。关于吃的东西,我小时候受到的最深的影响来自写童话的郑渊洁,他借皮皮鲁之口说,男人是不进厨房的,除非做闻名遐迩的大厨。同时我的父亲早年也为我生动地诠释了这句话的前半部分。所以我的前半生是不进厨房的。现在我突然理解了那句话的后半部分,进厨房自己弄口吃的不是男人的本能,但是如果要弄,就至少是出于一种兴趣,朝着艺术的方向进发。很巧合的是,我的父亲在退休后突然迷恋上自己做馒头。
我并不崇拜哲学,反而更加向往艺术。正如让我真正爽到的是摇滚,而我希望能够听懂古典音乐,事实却是听瓦格纳只会让我感到无聊而不会让我流泪。正如尼采说"上帝死了"其实却是基督教最正统的衣钵传人,正如康德写出《纯粹理性批判》其实却是自古以来集纯粹理性之大成者。苏格拉底柏拉图首次让人类认识到理性,却因年代过于久远而无法得知他们是否其实是极端感性之人。
感谢杜兰特的《哲学的故事》,感谢作为译者的蒋建峰、张程程。这本书是少有的翻译后中文居然无比优美的作品,以至于我看着看着就忘了我本来是想寻找一些哲学的答案。这本书帮助我因对哲学的好奇而经受过种种折磨后,第一次理清了哲学的脉络。我肯定会再回头去看看尼采和伯格森。我再也不会回去看康德,因为肯定看不懂。叔本华还要不要再看就随缘了,看反正跟中国的哲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