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花》读后感1600字
去年读了贾平凹的《极花》,心内久久无法平静,于当夜提笔写了一篇读后感。今日发上来,和书友分享。
夜读《极花》——黄土女儿的血泪史
贾平凹的小说《极花》,据作者讲,是一种冬虫夏草,冬天是小虫子,眠而死去,夏天里长草开花。我们无缘得见,应该是很美的花儿吧。但小说里那位整天坐在磨盘子上的白胡子老老爷见过,是他发现了极花,并起了这个美丽的名字。
一个真实又悲哀的故事
20岁,读过中学,有一双大眼睛,长得美,爱穿高跟鞋、暗恋着房东儿子的蝴蝶是《极花》的女主人公。老老爷说,蝴蝶是前世的花变的。但这只蝴蝶的命运来不及像花儿一样绽放,来不及自由自在的飞就折断了翅膀!被骗到酒店后,人贩子将她拐卖到一个荒僻、住着窑洞的圪梁村,一名叫黑亮的光棍霸王硬上弓占有了她,并怀孕生了孩子,被成功解救后,后来又返回了村里。
故事不长,加上后记共212页,却是一部黄土女儿的血泪史,读来令人心疼落泪。小说最后一段,蝴蝶返回了村里,沿着漫坡道往硷畔上走,没有了重量,没有了身子,越走越成了纸,风把她吹着呼地贴在这边的窑的墙上了,又呼地吹着贴在了那边的窑的墙上。恍惚看见单薄的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宿命的空旷与无奈中。后记里,作者说,这是发生在他老乡身上的一个真实又悲哀的故事。
人走了,他说,又回,回哪里去了。作者老乡说的人,就是他的女儿。 “这个故事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的心里,每每一想起来,就觉得那刀子还在往深处刻……”
揣在作者胸口的刀子
10年来,这把刀始终揣在作者的胸口,以至于后来在高原上见到挖土豆回家、脸色黑红,背着那么沉重的篓子,两条弯成O型的腿,趔趔趄趄的妇女;在堆放着各式农具、牲畜齐全的硷畔上,见到一边给身边的小儿擦鼻涕,一边扭头朝隔壁骂,并啪啪拍打自己屁股的女人;在村庄的路口上,见到集市上掉了牙,要带回扔到自家的屋顶上去的老奶奶时就想到了她,想着她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作者交代,关于蝴蝶的拐卖他不想详尽地描述,尽可能地把一切过程都隐去。他关注的是城市在怎样地肥大着而农村怎样地凋敝着,关注那里坍塌了什么,流失了什么,还活着的一群人是懦弱还是强狠,是可怜还是可恨,是如富士山一样常年驻雪的冰冷,还是它仍是一座活的雪山。
《极花》是朵美丽的花
《极花》以第一人称口吻来叙事,写了蝴蝶的内心怎样由最初的哭喊、挣扎,抵抗,后来慢慢开始接纳,适应,她学会了侍弄鸡、做搅团,压床子面,做土豆。蝴蝶说 “如今我学会的东西很多很多了,圪梁村的村人会的东西我都会,没有啥事让他们再能骗我,哄我。黑亮说,你最重要的是学会了做圪梁村的媳妇了。”能怎么办呢,虽然我们不是故事里的蝴蝶,但命运有时就像眼前那道门,要想跨过门槛,首先就得学会低头。
《极花》的笔墨很简,语言个性、富有哲理。就像走在塬畔上,顺手拾来一个土疙瘩,有温热的土腥气在手心。比如那个爱剪花的麻子婶说,我这一辈子用过三个男人,到头来一想,折腾和不折腾一样的,睡在哪里都睡在夜里。村长说老老爷,人老了,世上最沉的就是腿沉么。蝴蝶要生孩子了,说肚子还在疼着,感觉满世界都在疼。村里人人都是是非精,都是关不严的门窗。人一死日子就堆在了哪里。黄土塬想着水,它才干旱,月亮想着光,夜才黑暗。
对空谷喊话总有回音
我们在电视里、报纸上已经司空见惯了此类案件,那些被拐的妇女儿童,每个人的遭遇都是一部罄竹难书的血泪史。对于那些人贩子,我们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千刀万剐了他们。但有市场才有需求。拐卖的动机无一例外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因为有人夺去了农村的财富,农村的劳力和农村的女人。 “谁理会窝在农村的那些男人,在残上剩水的瓜蔓上,成了一层开着的不结瓜的谎花。或许,他们就是中国最后的农村,是最后的光棍。” 这是作者的呐喊。
一部小说的力量还不足以强大到改变什么,但起码也是一种声音,是无数个蝴蝶在小声说话。
相信,面对空谷喊话,总会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