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今年上海很暖和。不像去年,一直窝在图书馆和学院里的小咖啡店里。
妈妈打电话来说,家里开始整天开空调了。
2007年了,我从附中毕业那么久了。还是会想起有一年冬天。
冬天。和一群人在排球场旁边挖出的那条小水渠边。笑呵。
都是群眼睛里有光的少年。润泽而眩目的。
地上有雪,太阳出来了。
我们闹在一起。记得我的人,你们都会知道我的聒噪。
用石头把水面上的冰杂碎,捞起一块块巨大的冰。
手指通红。
汁水丰盛的眼睛。
笑。透过冰去看太阳和天空。奇异的幻觉。
2年后的今天我才知道怎样去形容幻觉的颜色。我成为高校校园里面目模糊的任何一个姑娘。也开始背IELTS。
iridescentblue.彩虹色的蓝。
我在这所学校六年。
一个人的青春有多长。一个人要长到多少岁才能停止厚颜无耻地挥霍青春,并且装作他什么也没做过。你们不知道的我曾拥有的六年是狂躁的马匹轧过这姑娘年幼的身体。六年过去,她发现自己有颈椎病。
低头,从后脑沿着颈项一直摸下去,找到孤岛般突起的第七颈椎,按下去。冷生生地疼。
回来看到以前在这里留下来的文字。我依然是那个语无伦次的姑娘。
大概有3年没有写过我曾称之为小说之类的文字,
偶尔在BLOG里写一点。以被我称之为自恋体的文体。笑。
寥寥数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现在所在的学校,也渐渐和它熟悉起来。道路两旁种满樱花的校园。冬天女孩子脸冻得红红的样子。
有的时候在学院咖啡店里做剪贴构成作业到凌晨4点。很疲惫地回寝室。
路过学校种满樱花的小路。
樱花有奇特的冷香。白天一定是闻不到的。
我一度觉得没有去Y校是我很大的遗憾。可是现在我觉得这里也是好的。比如说。
有我喜欢的樱花,老的木头房子,和学院里造的那些前卫建筑居然很般配。
比如说我发现学校的点心铺自造的香蕉酥和水果派都很正。
比如说学院里通宵营业的咖啡店买很棒的芝士遽饭和咖啡,冬天太冷就一直呆在里面。
很喜欢学院的图书馆,很多原文画册,每个月从国外空运大量的杂志。渐渐开是厌倦充斥着大量时装广告的诸如《vogue》之类。
喜欢《idea》《artforum》《form》《frema》…还有《NG》是每期必看。
可惜学校是没有《i-D》,《wallpaper》这样更激进的杂志的,只能在福州路外文书店里站着看完。或者存钱去买回来。
看很多的展览。
有一次去MOMA看展。Jean-MichelBasquiat。
我去的时候早一点,门关着。大概还在布展。大约7点的时候,四川路上升起灯火。很大的风,我买了一杯豆浆,很快就冷掉了。
画展开幕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小小的酒会。邀请很多艺术家和媒体。一屋子衣着光鲜的男女。手里提着画册。另一只手拿着香摈。漂亮的法国女人。穿着奇怪衬衫和帽子的男人。在三层楼里兜兜转转。
而我,只是一个站在角落里不停的吃着酒会提供的水果塔和蛋糕的家伙。背着大包。很狼狈的样子。
我想Basquiat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人。很狼狈,很无谓。
还是会和高中时的朋友在一起玩闹。
和ZZQ手拉手从外滩逛到俄罗斯大使馆,和她还有WY一起出去烧钱。看贵死人的电影首映。还有还有,周末的时候三个人胆子很大地坐上不明方向路线的3小时公车,带着地图到人际荒芜的海边拍照片玩。一路上迷路,遇见各种人,居然还是找到了目的地。很奇迹的样子。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还好还好,你们都在。
这样就显得好象我的高中还没有过去。有一些事,还没有完结。
可是再也没有了,如你们一般在我身边的人。我一直记得高中学农的时候和你们睡在一起,一直聊天聊到睡去。也记得和P深夜在网上打字聊天,他发过来一句,已经4点了,再过2个小时我们就要准备上学去了。于是两个人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上学。还有在画室里通宵画画,像过节一样,大家很振奋地小心避开管理员叔叔的耳目,爬窗进画室。当然还有和当时喜欢的男生午休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阳台上聊天。
这样比起来,现在的大学生活显得过于单薄和苍白。而想起我的高中时代,我总是觉得像透过一块冰去看太阳和天空。那是幻觉一样的时光啊。
谢老师,厉老师,欧阳老师,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