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蝇的婚礼
高中生活在老师、作业、规章制度“三座大山”的重压之下,焕发不出半点活力或乐趣。但同学渴望欢笑的萌芽虽不见天日,但永远不会被扼杀。于是在教室的某个小角落,前后两桌一起哄笑时而有之,但很快没了声息,这倒是有以动衬静的效果。几个人的笑声很快在众人目光的聚集下藏匿起来,正因如此枯燥气氛,这点搞笑更显得弥足珍贵了,冬天里的苍蝇与这一样珍贵。某天的某一刻,一只苍蝇不幸落入前桌之手。对于这只苍蝇只可以用基因突变来作为它冬天出没的解释,苍蝇这物种经过上万年的进化,拥有如此的抗寒能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容易理解的是连我的前桌也能将它抓住,这也许只能说它是被冻昏了来解释。不过它后来的短暂的日子是过得比较有地位的。前桌仅剩的0.1毫克的同情心,这时派上用场,他决定收其为养子,取名“小蝇”,并用一根透明笔套作为他的“加长版豪华卧室”,他在其中可以比较悠闲地走来走去,比较吃力的翻身外,还时常能享受自由落体时的刺激。虽然看不清他受此优待时的表情,但我们一致认为他是开心的,毕竟不是每一只苍蝇都能受到这般待遇。我与前桌对他的抚养权发生争执,最后作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决定,抚养权归前桌,说到底他还是他爹呢!而对于我,我们决定在当天晚上将他“嫁”给我。于是下午我们开始筹备我与小蝇的婚礼,因为小蝇太自由主义,一旦获得自由就玩得无影无踪,为了婚礼的有序进行,他将被安排在其“卧室”中度过这美好时光。他实在是自由主义的终极崇拜者,对于我们的“软禁”,他总是蹲在“卧室”唯一的窗口前,盼望着自由女神的亲抚。看着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可怜样子我真有些于心不忍,但我更不忍白白放弃对他的抚养权,还是横一横心,将他孤零零地放在一边。总算安排好了,前桌与小蝇进行告别仪式,前桌依依不舍地注视了他两分钟,但他一屁股蹲在那儿,谁也不理。前桌解释小蝇不回头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看见他的眼泪,他的沉默正是他的绅士风度所在。因为我迫不及待想得到他手中的小蝇,所以等不及前桌将其滔滔不绝的离情别绪发泄完,便用力把小蝇拉了过来。我得意地笑了,而前桌正拭泪。由于时间紧迫,什么定亲、婚宴等风俗通通省略,婚礼可以说只是简单的交接仪式,而且还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前桌手中拉过来的。离手的一瞬,前桌还连哭带啼地喊了一声“小蝇!”倒是充满新娘出嫁时娘送女的味道。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来的水”,前桌看了最后一眼后,伤心地转过身。而我则对近距离接触这基因突变的小蝇处于极兴奋状态。我对他蹲在“卧室”窗口一动不动的姿态十分满意,这样我可以更好地仔细观察了。满足了好奇心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事儿,伸手在口袋中摸索,掏出5、6颗糖,“来来来,喜糖,喜糖!”前面两位以每0.1秒180度的角速度转身,我一眨眼,桌上的糖已不知去向,而前桌与其同桌正抿着嘴一副享受的样子。再一看只在他们手中发现糖纸的残骸。我真惊讶前桌竟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感情变化,我真为小蝇遭遇这样狼心狗肺的养父深感痛心。不过没关系,我将改变其命运,让他在逃脱其养父魔掌后能好好享受后半生。我这样想着,目光落在小蝇上,他还是沉默,静止,病殃殃的样子,看来我们的婚礼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兴奋,难道这也是他的绅士风度?小蝇在我精心呵护下仍然没有活泼之状,而且病入膏肓似的。看来其养父对他的残害至深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原想让你好好享受生命的余光,但奄奄一息的你真的让我失望。小蝇你可得挺住,婚礼办完办葬礼可不是件吉利事儿,而且我也不想你葬送于我手啊!我满怀恳求地看着小蝇。小蝇是坚强的,直至晚上还留着一口气儿。我无可奈何,将他孤独地留在教室。次日早晨回来,已发现前桌抱起“卧室”痛哭。小蝇还是死了,基因突变看来并非什么好事儿,也可能是承受不住养父的折磨,唉,可怜的小蝇。我们给予小蝇最隆重的追悼会,当然是相对小蝇的同类而言,代价是我的一块橡皮,前桌用它当上香台。我当然不会计较这点损失,相对小蝇的去世,这实在不算什么,虽然我们只是“半日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