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典翻译 作文 体裁作文 叙事 闷热的午后

闷热的午后

叙事   2025-01-17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里尔克闷热的午后。 历史老师的讲课声在我耳边渐渐远去 我又来到了那个梦中多次出现的森林: 那时我睁开眼,看到眼前浓雾状的森林。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那种感觉就犹如蓝色的布满血丝的鱼穿入静脉隐隐作痛。天窗用一块蓝色的玻璃盖着,像一个湖泊,投下蓝色的闪烁的光芒。我听到枪响,继而是孔雀的嘶鸣。湖面依然平静,我的血液往复地涌流着,我又听到了枪响,总共三十九下,我突然感到这声音就是我的纪年,我同样注意到双手上的螺纹,像林中的花朵,像在浓雾中消失的脸。我推开门,白色皮肤的女人出现在房檐下。我跑出来了,我们一起走吧!可是你父亲会马上走到我们的,那么我们以后就不能再见面了!我准备了两张离开森林的船票,我们今夜就走,再不回来。可是驾船的人会告诉你的父亲。不会,驾船的男人是服侍我的女人的哥哥,以后我们会很幸福,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担心生下来的孩子会是白色皮肤还是黄色皮肤。她的手中攒着船票,像一张纤薄的嘴。是的,不用担心肤色,我在三十九年后第一次起床,我忘记了该如何行走,就像湖里的鱼忘记了飞翔,从来都是这样,我发现自己发着烧,额头上蒸腾着潮湿的味道。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五个白色皮肤的别家人举着猎枪,朝我大声地笑着,我说不出话,却想说所有话,于是这一无望的行为也就化作了鼻腔的几声哼鸣,他们笑得愈发起劲,像白色的香樟,潮湿的世界下着雨。只有在雨天才敢出来的懦夫。我握住她透明的双手。不要这样,我们在这里也会幸福的,我明天就去向爷爷提亲。她摇着头哭了,我试着吻她。她哭得很伤心,这更激起了我对她的怜爱之情,我紧紧的搂着她,她那洁白的像百合一样的头发。相信我我会娶你的。不,她撕碎了那张纤薄的嘴,留着白色的血液。她挣脱我的怀抱,转身消失在雨夜中。她和她哥哥结婚生了眼前这五个眼睛肿胀的孩子。我感到自己的眼里流出了血液,三十九只孔雀像被锯倒的树林倒在院子里,我又听到他们嘈杂的笑声,我在习惯了三十九年的蓝色之后,瞎了。我倒在地上,他们惊慌地逃跑了。我又站起来。共他,就叫他共他,他是我们他家的第二代,我听到父亲的声音,母亲像一张琴一样笑着。我这才被赤条条地降生到这个世上。我继承了父亲的手工活,用黏土、树脂和花浆做素色的花瓶。我从未问过父亲为什么要做花瓶,他坐在银色的高椅上,总得有人从事这样的活计。尽管村子里并没有人不需要这样不适用的花瓶,此刻我坐在高椅上想。我记得最后父亲走入森林时带着他一生做的所有花瓶,仿佛带着一生的废墟。她出现了,你饿了吗?我摇摇头。那时她蓝色的肚子像扬帆的船舶。她没有多问便离开了。我几乎很少回到正屋里,整天整夜地守在火炉旁。我发现父亲有一本黄色的笔记本用来记载烧出花瓶的一切,数据,比例,以及花瓶的素描,淡黄、棕黄、米黄、橘黄,所有的花瓶都是黄色的,父亲在本子上记载的十个月烧出的花瓶都是黄色的,我在本子的最末发现一个孩子的素描,那是我,黄色,那是我的肤色。我也准备了一本本子,用来记载将要烧出的花瓶的颜色。我总是在清晨时分醒来,她总是在这时出现,你饿了吗?我摇摇头。我记得当我第一次从炉子里取出火亮的瓷胚时,她就站在院子的中央,眺望着森林的方向,然而我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我将瓷胚至于蓝色的水中,原本褐黄的黏土开始发出异样的光芒,我将它举到蓝天和大地之间,她依然站在那儿,那时她站在院子的中间,阳光下我看到她蓝色的皮肤,你没走?我无处可去。你饿了吗?她第一次问我。我摇摇头。我在本子上迅速地记下黏土、树脂和花浆的比例,我做了一个父亲一辈子都没有做出的花瓶,它是绿色的,同样我整整做了十个月花瓶,都是绿色的。墨绿、草绿、蓝绿和淡绿。 谁让你进来的?在我发现院子里的山羊不见了我才第一次走入这间作坊。我看到他正在给一只黄色的花瓶上色。羊呢?卖了。为什么?我要带着你母亲离开了,他说。我看到他已经快要将花瓶上好色了。是白色,我说。是的,我一生都在追求这种颜色,然而这是不自然的。他站起来,并将花瓶摔在地上,花瓶化作白色的液体,他从我身边走过,没用了。三天来母亲的僵白尸体一直躺在正屋里。我仿佛看到白色皮肤的母亲像一轮纺锤落入河流中,那是一年一度的涨潮日。河水从山的那头淌来,继而流出森林,没有人去过森林之外的世界,那里或许也只是被另一种肤色的人统治着。那时,各色皮肤的人在河岸边一字排开,站在最前面的是白色皮肤的别家人,站在最后的是红色皮肤的兹家人,肤色由浅至深,在每个家庭之中每个人的肤色又各不相同,紫的有深紫、淡紫,红的有粉红、橘红,也是由浅至深。然而在人群中并没有我们的位置,我们既不姓别也不姓属于黄色皮肤的姓氏,我们夹在中间。我没有在人群中看到父亲,然而我知道他来了。母亲的白色头发飘散着,有着花朵的香味。她拉着我的手穿过人群。人们惊奇地看着我们,白色皮肤的女人拉着黄色皮肤的孩子。母亲不停地说着,这是我的孩子,他也是别家人。人群中爆发出惊叹声,像停滞于森林上空的闪电。红色皮肤的兹库拉住我的手说,这真的是你母亲。我点点头,他像一头牛一样呼哧着。他拉住我的手,我拉住母亲的手,一起向前走着。我渐渐发现越来越多的孩子手和手拉在一起,颜色由深至浅。他们把我的手与母亲的手拨开,认为黄色的孩子不应该处在第一位,也应该像观潮的顺序一样由浅至深,于是我被不断地传递下去,从兹家到别家这段路程差不多走完时,我在兹库的前面,我听到他平静的哼哼声,因为经过这样的传递排位,兹家的孩子基本原地不动。我看到前面的母亲手牵着的那个孩子的肤色正是白色透明的,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欣喜。我听到兹库对我说,别家人透明的手臂里流淌着森林里所有人肤色的颜色的血液,单凭这一点别家人也足以统治森林里的各色人等。我看到他眼里激动的神情,我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自豪,因为母亲一再告诉我我和父亲、她一样都姓别,我这样告诉他。他呼哧着,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我低下了头。白肤的别家人正看着我们,我站在母亲身后,他们每个人的皮肤都和母亲一样,白到透明,像抛光的玉石。站在中间的老人转过头去,母亲便对我说,快叫爷爷。我仍然对别家人的肤色感到惊讶,正如兹库说的,他们的肤色是如此的完美,他们说别家人的先祖是生活在树中,森林里有一棵这样白色的树,但是从没有人见过。我发现自己的肤色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们却不同,他们有权统治林子里的世界,他们的先祖生活在树立,于是我不敢出声。耻辱,这是别家的耻辱。白须的老人说。爸,她说。别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如此的不知廉耻。可是再怎么样别他也是您的儿子,共他也是您的孙子,我并没有做得不对,我像族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嫁给了自己哥哥。他不是你哥哥,更不是我儿子,我不会生出黄肤的儿子。母亲异常坚定地对我说,快叫爷爷。我紧紧的抱着母亲的手臂,我看到老人额头上犹如雷雨夜的天空布满愤怒的褶皱。他把手指向从森林里涌来的河水,涨潮了。人群欢呼起来。不必了,他说,你大概也忘了吧,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涨潮日。她说,象征我们别家纯洁的血统。他这是才转过投来,指着我说,然而你还纯洁吗?母亲放开白色孩子的手,像一轮纺锤落入河流中,一个白色的巨浪把她吞没了,人们以为产生了幻觉。我只听到浪花的声音,兹库对我说,那是你母亲?我说,是的。而后看到父亲出现在人群中,把一个黄色的花瓶置入涌潮的河流中,河里的水一下子便被吸干了。母亲像鲢鱼一样躺在巨石上,他几乎是哭着将母亲从布满淤泥的河床上抱回来,母亲依然纤尘不染。他大声说,你们看吧,她是纯洁的。白须的老人对他说,把她交给我,她是别家人。他笑着,我们不姓别,而姓他。老人派人捡回了花瓶,将花瓶摔碎在巨石上,河水又涌了出来,继续看潮,他说,黄肤的他家人,别家的血管里也有黄色的血液,你们也只是和别的肤色的人种一样。江边各种肤色的人为我们让开路,兹库朝我挤眼,我懂,母亲死了,唯一的证明也就没了。三天后,父亲背着母亲走入了森林。 她说要离开时,我并没有阻止,她很快便融入了幽蓝的夜晚,我或许朝屋外喊了些什么,然而连我自己也听不清了。那是一岁的孩子还不会走路,对于她的离开我并不感到意外,然而我注意到她的蓝色的胸脯憋了下去,像干枯的湖泊。共他,林子里的湖泊快要干枯了,我必须得回去。她的蓝色家族住在林子里世世代代保护着林子里的湖泊。我递给她一只花瓶,是那种最绿的绿色。是我们儿子的肤色,我说。她的眼里有泪水,我第一次有冲动像要抱住她,然而我又低下头去,你走吧!共他,我已经喂饱了米他,他很快就会断奶的。她步出作坊,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会,那时她也是站在那儿。我真不应该留住她。在一年前,她穿着绿色的裙子,身下拖着绿色的脐带从作坊前走过,我生产了,是绿色的男孩,她说。我知道,我说。从我烧出第一只绿色的花瓶时我就知道了。就叫他米他吧,他是他家的第三代。她说,你饿了吧?淡绿色的脐带在柔软的黄土上划出一条条细小的河流。一夜之间,米他长大了。他走出正屋,蓝色皮肤的女人在那里?他问。我长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了我的儿子,他的皮肤是绿色的,同样纤尘不染,我放下手中的花瓶,走到院中,将他抱起,他没有挣扎,她死了对吗?走了。走了?不回来了。我试着努力回想白须老人的血管里是否有绿色的血液,然而我只见过他两次。爸爸,我们出去走走好吗?你可以放我下来,我已经五岁了。我怔了一会,我会想起就在昨天蓝色皮肤的她才刚刚离去,带着儿子的肤色回到没有人知道的守卫森林湖泊的族群中。我看到落到地上的他的头发已经像灌木一样浓密,他的两排绿色的幼齿也已长齐。我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唯一不同的只是肤色。我在两年后第一次走出了作坊,走出了家,米他在前面跑着,像一株移动的树苗。我看到兹库在和一只黑色的山羊跳舞,他和我打招呼,他指着米他说,你看啊,是绿色的。那是我儿子,我说。天啊,他离开了那只黑色的山羊,抱起米他,天啊,我从没有见过这样肤色,跟树林是一样的颜色。米他看着红皮肤的兹库,学他呼哧着。兹库对我说,我敢说,别家人的血液里绝没有绿色的血液。大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抱米他。他们都说从未见过绿色皮肤。长久以来侵扰着我的无言的疼痛有所减退,等待日子的苦痛和挣扎像一把蓟草让我进退无由。我不知道吞没母亲的那个巨浪同时也吞没了父亲多少的等待和希望。确实没有人会为了证明而付出一切,同样也没有人会为了证明可能而付出一切。我只是一日又一日地制作花瓶来克服。然而即使是这样,这也不是一切,而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此时米他穿过人群向前跑去。我听到人们对于兹库所说别家人的血管里没有绿色的血液提出疑问,我也像米他一样穿过了人群,那只黑色的山羊嚼着绿色的草无情地看着我。我看到米他此时被一个女人抱着,是个白色皮肤的女人。别她。我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蓝色皮肤的女人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我的膝盖渗出了鲜血,我的嘴唇干裂,我的牙床打颤,然而我看到她出现在我面前又是如此的高兴。我看到白须的老人站在房檐下远远地看着。她把我扶起来,用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我的喉咙哽咽。你走吧,她说。爷爷答应了是吗。你走吧!爷爷答应了是吗?你走吧!爷爷答应了是吧!棉是个好女人,她会跟你走。我依然注意这她毫无表情的脸,然而她的眼里布满血丝。我伸手去摸她的脸庞,她避开了。你不爱我了吗?我想是的。而这个女人又算什么?你可以和她结婚,甚至。但是我不爱她,我大声地喊出来。白须的老人转身走进屋内。我从石头上下来,看着她,她的头发迎风飘散。那么我不能再见你了是吗?我想是的,我要和哥哥结婚了。我开始往会走,没走几步便摔倒了。蓝色皮肤的女人试着扶我,我推开了她,膝盖上流淌的血液像沉入深林的夕阳。蓝色的女人一直跟随着,直至家中。而后,女人就一直站在院子里。夜晚没有月亮,只有松针一样的蓝雾。我像一条被抽去脊椎的鱼躺在床上。我并不觉得难过,我能听到伤口结痂的声音。你进来吧!我并没有多想,正如她说的我可以和这个女人结婚,甚至生孩子。她缓缓地走到我身边。我开始褪去她身上的衣服,我下意识地吻她,她的嘴唇无力地颤抖着。仿佛那一瞬间我确实爱上了这个叫棉的女子。然而我错了。我问她,你叫棉?她点点头。或许我不该让你进来。她没有说话。我的意思是你本可以自由,不用在乎皮肤的颜色和他人的支使,我说的你明白吗?她说,我无处可去,那你留下来吧。我挣扎着立起身来。我离开正屋,穿过院子走入了父亲那久已废弃的作坊。她放下米他。我走上前去,她抬起白色的手臂,我看到她血管里同样涌流着绿色的血液。我说不出一句话。她从我身边错身而过。爸爸,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妈妈吗?我说,是的。我抱着他走向码头,那里停泊着一艘船。我看到那是个蓝色皮肤的男子。是的,如果当初我和她乘上这艘船逃离这里就不会有这些了。我问他,林子里的湖泊没有干枯吧?没有。她还好吗?死了。死了?要去哪里?对岸的森林。那时米他开始在林子里奔跑,像一株树苗。妈妈,妈妈,我听到他喊着。他的绿色皮肤和森林融合在一起,,我很快便找不到他了,我只在林子里发现了三十九个绿色的蛋,我回到了家里。 村里来了医生,是从森林以外的世界来的,他们说是白化病。别家人竟然靠这个统治了我们世世代代,兹库对我说。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姓别却没有白色的皮肤。我从那三十九只死去的孔雀身上各取下一段翎毛。兹库又说,他们和你有着一样的肤色,是你的同族。他们不是我的同族,同样只是统治者。统治者?也靠肤色?他问。我用失明的眼睛看着他,不是。你帮我把这三十九段翎毛分别插入那三十九个花瓶中,并搬到正屋的床边。他来回走了三十九趟。你的花瓶真沉。我说,你搬过时间吗?在那个下午,我最后看了一眼阳光,如此模糊。同时我用木板将正屋的门从里面钉死。四十年后我看着眼前这片雾一样的森林,在没有了肤色的痛楚。悦耳的下课铃响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森林,而是纷纷走出教室的同学。

浙江省上虞春晖中学高二(10)班 韩宏

点击显示
标签: 秋天 花园
将本文的Word文档下载,方便收藏打印
不够精彩? 再来一篇 我要投稿
字典翻译专稿内容,转载请注明出处,来源链接: http://mip.zidianfy.com/zdfyzw-253948/
叙事推荐
热门叙事推荐
  • 写人
  • 叙事
  • 写景
  • 状物
  • 议论文
  • 说明文
  • 书信
  • 申请书
  • 童话
  • 歌词
  • 扩写
  • 改写
  • 续写
  • 考察
  • 抒情
  • 看图
  • 想象
  • 漫画
  • 材料
  • 活动
  • 寓言
  • 贺词
  • 请假条
  • 启事
  • 寄语
  • 建议书
  • 倡议书
  • 保证书
  • 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