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员外回家
出外收租的武员外,因思念爱妾紫茹,提前回来了。他一手捏着礼帽,一手提着长衫,轻轻靠近了屋门口。里面传出的声音,让他把正要敲门的手,悬在了脸前头。
“让我走吧,太太。万一被老爷撞见,还有我的活路啊。”这是家奴小马的声音。
“那个死鬼,后天才回来。他撞见个屁。”紫茹嘻笑着说。
武员外虽然怒火中烧,却不想家丑外扬,还是轻轻退了出去。
平时,武员外喜欢逛街。口袋里自然少不了零碎银子,随时接济给邻居、家奴或乞丐。他喜欢微笑着看仰慕的眼光,听恭维的话。
今晚,他却很怕见人,专拣漆黑的小巷,遛着墙根走。冷飕飕的夜风,很硬。还飘起了雪花。武员外只好裹紧长衫,躲进了村头的破庙里。怒火在他的血液和脑海里,怪兽一样窜来跳去。他恨不得立刻把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第二天早饭后,武员外踏着厚厚的积雪回了家。他走进屋里,拍打着身子,头也不抬地问:“小马没有来?”
正梳妆的紫茹,心颤了一下,说:“一个家奴,不经传唤,敢进咱屋里吗?”
武员外取下礼帽,玩味了几下,放在书桌上说:“我回来时,安排过小马,让他在屋里挖个地窖。”
紫茹这才稍微轻松一点,不解地问:“挖地窖干啥?”
“还没来得及和你商量。这年月,兵荒马乱的。挖个地窖,一来可以储藏粮食珠宝,二来可以藏身避难。”
小马带着铁锨和筐子走进来,低眉顺眼地问:“老爷,在哪挖?”
武员外指指门后,问紫茹:“这里可以吗?”
“我听老爷的。”
小马按着武员外的要求,干得很卖力。
土窖上窄下阔,一丈多深。
武员外看着挖好的地窖,很满意。他抓一把零碎铜钱,赏给小马说:“买些酒菜,解乏去吧。”
隔日,武员外见雪住天晴,又准备外出收租。他嘱咐紫茹说:“你费心照顾好家。我三天后准回。”
紫茹点头。
武员外喊来小马,塞给他一些碎银子说:“知道你是个孝子,给老太太买身棉衣裳吧。”
小马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不是武员外拉着,就跪下了。
“老爷对你咋样?”
“恩比天高。”
“打算怎么回报老爷呢?”
“老爷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眼也不眨。就是让我去死,也愿意。”
“哈哈。”武员外轻轻拍拍小马的肩头说:“言重了。”
紫茹望着武员外远去的身影,冲小马眨了眨眼。小马头也不敢抬,赶紧溜掉了。
天刚擦黑,紫茹就备好了酒菜,急不可待地去唤小马。小马没有办法,只得像个斗败的公鸡,蔫蔫地跟在紫茹的后面走。
夜里,紫茹和小马正欢快得死去活来,猛听得院内一声咳嗽——武员外回来了。小马惊慌无措间,猛想起前天挖的那个地窖,忙携了衣帽鞋袜,跳了进去。
武员外走进屋,嗅了一下说:“好重的男人味。”
紫茹强作镇定地问:“老爷,咋又回来了?”
“哦,走半道才想起来,忘带账本了。”武员外指着地窖说:“这里面,不会藏着个野男人吧?”
紫茹硬着头皮说:“看老爷说的。您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吩咐下人,给您去做。”
“不用,我吃过了。”武员外看见餐桌,皱起眉头说:“你一个人,咋双杯双筷?”
紫茹慌乱地说:“我一个人寂寞,想念老爷,就在吃饭时,给您摆放了杯筷。”
“哦,是这样。”武员外和紫茹商量说:“我今天,买了十几筐土豆种,想放进地窖里,可以吧?”
紫茹语塞。
武员外拉开屋门,对等侯在外的几个家奴说:“快,把土豆倒进门后的地窖里!”
十几筐土豆,倒进地窖后,武员外又吩咐:“将门外那堆土,也填进去,免得土豆变质发芽。”
武员外嫌填土太松,亲自在上面踩踏了几下,才满意地给家奴们分发了赏钱,说:“买些酒菜,解乏去吧。”
武员外待家奴们走远,吹熄了灯,脱衣钻进被窝。他怀抱着不停颤栗的紫茹,柔声说:“别哭了宝贝,老爷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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