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孙媚
孙媚人如其名,天生就长得很妩媚,和灰头土脸的我比起来,像个妖精。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和妖精做朋友,站在她们旁边,你永远只能做片绿叶,来衬托她的妖娆。所以当孙媚转到我们班时,我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
可是孙媚这丫头却和我过不去,仗着英语成绩好,她对英语老师兼班主任说,她想和我同桌!我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孙媚施施然走了过来,轻轻一笑:“你好,我叫孙媚。”她坐下后,我把书包里的小镜子拿出来,左照照右看看,越看越绝望:有孙媚做同桌,我这只丑小鸭,永远也不会变成白天鹅了!
我是班里的文娱委员,会拉手风琴,后来孙媚奉承我说,她喜欢听我拉琴,才和我坐同桌的。我百分百地愿意相信她的话,可她第一次到我们班,怎么知道我会拉琴?终于有一次,孙媚说走了嘴,她说那天一进教室,看我上下打量她的样子她就来气:“怎么用那种眼光看人呢?太没礼貌了!干脆坐到你身边,让你看个够!”她“恶狠狠”的表情让我很是惶恐,我那种眼光是哪种眼光?我怎么不知道?!
高三时,我和孙媚的成绩都名列前茅,我们也理所当然地成了朋友,一起学习,一起为枯燥的生活解闷。父母很想让我上军校,我近乎讨好地问孙媚:“你想不想上军校?你穿军装肯定漂亮。”孙媚不屑一顾:“军校多不自由啊,我要上吉大。”我知道孙媚为什么要上吉林大学。比我们高一级的高天,长得又高又帅,是校足球队前锋,也是许多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因为他,孙媚才留级做了插班生,又因为他,孙媚才这样执意要上吉大。
高三寒假时,高天回来了。那天晚上我去找孙媚,快到她家楼下,远远听到孙媚的哭声。我急急上前,昏黄的路灯下,我吓了一跳:高天推着一辆山地车立在路中间,孙媚站在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争执中孙媚的身子一点点下滑,几乎要跪到地上,她哭着哀求:“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你别走,别走啊……”我的到来让高天缓了一口气,孙媚也松了手。高天骑上车走了,孙媚蹲在原地嘤嘤抽泣。
可怜的女孩……几天后,我又问孙媚:“一起上军校吧?”她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孙媚的火车
经过面试口试,我和孙媚肩并肩地进了武警指挥学院。进了学校我才知道把她给害了,对孙媚来说,军校的条条框框随时都在和她为难。队领导要求把牙缸摆放成一条直线,孙媚的总是要多“迈出”一公分,被子要求叠成豆腐块,孙媚的总叠成“面包”。一次早操回来,孙媚的被子竟然被队领导从二楼窗口扔了出去!垂头丧气的孙媚,把被子用抽屉压扁后,晚上开始钻我的被窝。遥望着那有棱有角的被子端坐床上,孙媚叹气说:“还是它厉害,我就这么供着它吧。”
虽然军校不允许谈恋爱,但追孙媚的男生还是很多。每次有人请她吃饭,她就把我拽上。常常是三个人一起吃饭,他俩说话,我一个人低头猛吃,后来回忆军校生活,好像话都让她说光了,饭也让我吃完了。每每学校有球赛,她就拉上我一起去看帅哥。我们一边肆无忌惮地看,一边指手画脚地点评他们的脸盘身材,直把场上的男生看得手忙脚乱面红耳赤被罚下场为止,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在找男朋友方面,我有着明显的小农意识,喜欢自给自足的模式。比如瞒着队领导偷偷和班里的“眼镜”约会几次,晚自习一起到图书馆看书,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孙媚却是放眼世界的胸怀,她不仅通过交笔友的方式爱上了一个大连的大学老师,而且还色胆包天地像《周渔的火车》里的周渔一样,开始了铁路上奔波的爱情。
她偷偷配了一把宿舍楼门的钥匙。每个周末,等队领导查完铺,熄灯离去,她就悄悄起床,打开楼门,再让我从里面依原样把门反锁上。对这种“周末爱情”,孙媚叮嘱我:“打死你也不准说!”我当然不会说,为了应付队里的突击点名,我开始绞尽脑汁地学习撒谎,不是说孙媚找教授去了,就是说来了老乡。好在没多久,孙媚的“爱情火车”就出了事故,戛然而止,不然,恐怕还没等队领导打死我,我就心虚辞穷不得不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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